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会留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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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倾天下,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会留下?

宫灯连天,璀璨耀目。ai緷赟騋

筵席罢,一对新人已入洞房,如云宾客依次散去,楚清欢偕同于文筠走出大殿,夏侯渊慢她们一步跟随在后,到得廊下阶前,夜风倏忽吹来,吹去满身酒气,吹不散心头郁郁。

天地间皆是一片明灿灯光,一名身姿娇小的少女站在阶沿,头顶一长溜的宫灯照得她肌如细瓷,眉如淡柳,只那一双长睫下的眸子定定地落在楚清欢身上,眨也未眨。

看样子,是在等她,只不知等了多久。

于文筠认得这是裴瑗,见此低声对楚清欢道:“公主想必是有事要与你说,我便先回去了。”

“好。”楚清欢点头,对守在阶下的何以念道,“你送文筠公主先回馆驿。”

何以念低头应下。

于文筠自己带了侍卫婢女,本要推辞,不知为何却没开口,只道了谢,便先行离去。

楚清欢这才走到裴瑗面前,问:“你有事找我?”

裴瑗不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她身后的夏侯渊,道:“我不想有外人打扰,借一步说话吧。”

夏侯渊挑眉,他是外人,那楚清欢是什么?内人?

他本无心探听别人的谈话,此时反倒有种被人隔在门外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裴瑗咬了唇,不说话。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楚清欢回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便牵起裴瑗的手往边上走去,一直走到无人的角落处才放开,静静地等她开口。

未料裴瑗却默默地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绞动着腰间罗带,没有开口的意思,脸庞被额发投下来的阴影挡住,看不清神情。

“裴瑗。”半晌,楚清欢叫她,“若不说话,我就走了。”

裴瑗双手一抖,手里的罗带便掉了下去,她缓缓抬起头,不知何时眼眶里已蒙了层水雾,折射出水晶般的光泽,小脸却是黯淡。

楚清欢眸光微凝,淡声道:“大喜的日子,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自上次离开长平,一晃已是两个多月,日子不算久,这个女孩子的变化却很大,不仅重新如常人一般走路,连性子也沉稳了许多,然而她却不能确定这孩子今日不开心的真正原因。

裴瑗摇头,轻声问:“姐姐,你觉得哥哥今日开心么?”

这一声姐姐,让楚清欢眸光趋暖,在她与裴瑗第一次见面始,裴瑗便不曾对她表示过亲近,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乃至她受裴玉之托远赴东庭,她对她的态度虽有所软化,但也未对她主动说过什么,而如今,这一声与哥哥等同分量的姐姐,让她感觉到,这个孩子是真的不一样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哥哥不开心。”裴瑗苦涩地笑了笑,“他是在笑,但并不意味着他是真心想笑……姐姐你知道么,我认识哥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真正开心过,只有在你出现之后,我发现哥哥的笑容不一样了。”

“我看得出来,他看着你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我以前恨你,讨厌你,可是后来……我觉得,有你在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让哥哥高兴。”她仰起头,将眼眶里坠坠欲滴的泪水死命忍了回去,才吸了吸鼻子道,“他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跟东庭和亲的事,你走的那天,我去追你,可怎么也追不上……”

“我那时恨自己为什么骑不了马,只能坐着马车追,马车又怎及得上马快呢……我在路上就哭了,哥哥追了出来,说我是傻丫头,说那是好事,我不应该哭。我不懂那是不是好事,我只知道自那日之后,哥哥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一呆就是一整日……我就偷偷地躲在后面看他的背影,看得我心疼,心疼……”

一连串的泪珠象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她的粉腮滚落,她猛地扑到楚清欢怀里,无声地大哭。

滚烫的泪水从衣襟处渗了进来,直直地灼痛了肌肤,楚清欢双手怀住她的背,望着在风中飘摇的宫灯,一句话都说不出。

娇小的身躯在怀里微微耸动,该有多大的悲伤才能痛哭至无声,该是忍了多少日夜,才能如此一发便不可收拾?

此时

这些话,唯有对她才能诉说,这些珍贵的眼泪,唯有对着她才能流,而她现在所能依靠的,唯有她这个怀抱。

又有谁能说,她还只是个孩子?

她的心不大,只能装下有限的几个人,她的天地也不广,只有这一片高耸宫墙内的城楼,但这一座城楼,这一个人,便是她的全部。

她的心愿,只是希望他能够过得好。

怀里的人渐渐平息,楚清欢抿去眼角那一丝潮意,由着她退离她的怀抱。

裴瑗抹去泪痕,眼眶红肿,但一双眼睛却如被雨水濯洗过一般,她抬头望着楚清欢,轻声道:“我一直在期待,期待你能成为我的嫂嫂,你……还能做我嫂嫂吗?”

楚清欢心头微震,嗓子里顿时涩如黄莲,看着这双清亮无瑕的眼睛,缓缓摇头:“不能。”

裴瑗眼眶一红,眼泪又要流出来,她硬是忍着,咬唇半晌,又问道:“如果,哥哥想让你留下来,你会留下来么?”

楚清欢转开了视线,夜色苍凉,凉不过此刻心底。

“不能。”她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结果,残忍,却是事实。

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裴瑗默默地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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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了一个日夜的完美仪容,在上了马车之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在车帘甫一放下,于文筠脸上的笑容便瞬间碎裂。

撑着头靠在车壁上,一路上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一整日所面对的场景还是随着车子的晃动而时断时续。

直至马车停下,她感觉到脸上凉意,一抹,才知道脸上竟已泪痕斑斑。

放置脚凳,车帘打开,所幸车内光线暗淡,她不着痕迹地擦了脸,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车,抬头间,便见何以念垂手立于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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