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凤印之争(尾重要)(100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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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夜深了,空荡荡的,使得心有些寒凉。

夏侯靖不知已经走了多久,终于是放了守卫让云若自南书房走出,踏着冰冷的青阶,云若的心仍是一直沉甸甸的。

终归还是没有看透靖,终归还是没有了解这个男人心中所想,唯一能够相信的,便是靖是有自己打算的,而既然他并没有阻碍她目前所做之事,或许他们都是在做同一件事郎。

该是……相信他吗,相信宏嘉。

天气似乎转凉了,尤其是东卫的夜里锎。

云若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指尖疼痛依旧,却不及那因着再也感受不到心爱之人温暖的心痛。

车轮声忽而在耳畔响起,打破了一方寂静。

云若止步看向那方,不久,马车停下,一抹熟悉的身影渐渐从车中走出。

云若清瞳一动,脸上缓缓落下了暖。还没等她开口,那人却好像看见了她。

“小云,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响起。

“……哥哥。”云若轻语,唇角轻轻挂了笑,今天看到熟识的人,心里边儿尤为开心。

而那轻轻的一笑,落入了那双狭长的眼中,宁北凡也是缓缓扬了唇,忽而想到什么,他转身又回了马车拿了一个小盒子,而后径自向着云若走来。

那一时,风起摇曳,将皇宫印上了一层朦胧的清雾。

“正好要去找你呢。”宁北凡当真像是个哥哥那般轻抚着云若的发,轻声道:“小云,刚刚在街上看到了有卖首饰的,遂为你挑了一样,觉得会很适合你。”

打开盒子,是一个冰蓝色编织的丝镯,一共三圈,看起来很是安静。

他抬起云若的手为她系在腕子上,视线无意滑过那白色手套,眸子倏而一沉,“小云,你又受伤了?”

云若微怔,动了动手,只道一声“无妨”,而后她将手抬起,对着月光看向那冰蓝色的丝镯,微微一笑,“哥哥怎么突然想起要给我买礼物了?”

宁北凡笑而不语,只是看着看着云若,忽而变得沉默了,半响,轻轻喃道:“小云,以后不管谁欺负你,你都可以和哥哥说,虽然小靖好像不太喜欢让我接近你了……可是,你是第一个叫我哥哥的人,哥哥,很珍惜你。”

这一句话,说的像是宁北凡平日里最擅长的油嘴滑舌,可是里面却渗透了一种或许只有云若能够感觉到的寂寞。

放下了手,云若安静的看着他,无声的陪着他。

“哥哥,可以抱一下你吗?”宁北凡倏而开口,看云若并没有回话,便径自上前缓缓的拥住了云若的身子,“小云,哥哥有些累了,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说着说着,他当真像是睡着了那般,静静的将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任是那清风拂过发丝,为此时那孤寂的身影缠动了些淡淡的动响。

总觉得,今日的宁北凡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竟是会让她也感觉到了那藏在笑容下的一缕不经意的悲伤。

是故云若也是没有急着将他推开,而是轻舒口气,也回拥了下他的身子,似是想给宁北凡些安抚,可就在靠近他的一瞬,云若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双瞳冷不丁的一颤。

“哥哥,今夜又去花街了吗?”

宁北凡摇摇头,抱着云若的力道又稍稍紧了些,“小云说过不喜欢哥哥去花街,哥哥便,再也没有去过了……”

“是吗。”云若轻语,却有些略微的出神。

过了许久,宁北凡终于松开了云若,俊眸中映出了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忽而笑了,“小云,可惜不能再与你多待一会儿,想来最近一直在外忙碌,很久没回宏轩阁了,忽然想回去整理一下,可惜不能送你去若贞宫了。”

“我自己能回。”云若轻语,声音没由来的多了些空洞。

宁北凡有些担忧,但还是宠溺的揉了揉云若的发,“那哥哥先走了。”

宁北凡最后对着云若留恋的笑了一下,而后便转身向着相反方向离去,临行前撩起的幽风,将云若手边那冰蓝色的链子带动的有些轻飘。

然就在宁北凡已经走出了第十步的那一刻,云若突然转身对着宁北凡的背影大喊了一句:“哥哥,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宁北凡瞬间收了步,却没急着回头,仅是侧过了眸子望着那一畔的她,“小云?”

半响,云若向宁北凡走了几步,望着他的背影,她轻声问道:“宏嘉对哥哥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宁北凡身子突然僵,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默中。

而后他回了头,看向那眼前毫无明亮可言的深宫,轻声说道:“小靖救过我,是我最重要的兄弟,也是我最珍惜的兄弟。”

“那我对哥哥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呢?”云若又问。

宁北凡沉默了几许,轻轻笑了一声,而后用着几乎从未有过的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说道:“小云像我最疼爱的妹妹,像是我宁北凡唯一的亲人,也同样是我最珍惜的人。”

“对我来说,哥哥亦然。慕云若从小没有亲人,这声‘哥哥’,是我第一次喊出,心里很暖,很暖,云若也很珍惜哥哥,所以……”

云若安静的抬头,字字诚恳道:“云若想让哥哥答应我,若是有朝一日,宏嘉真的陷入了危险,云若怎样都没关系,但请哥哥一定要守护宏嘉。因为哥哥对宏嘉来说,也是唯一的,真心以待的挚友,一个,超越了君君臣臣的挚友。”

云若说完,垂了眸,“这个链子,云若手下了。会一生好好珍惜的。”

她淡淡一笑,而后回了身离开了这里,独剩了宁北凡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处。

这时一位留夜做事的顾命大臣远远看到了宁北凡,脸上立马堆了笑而后向他走去,“哎呦,宁丞相也还有事没有——”

然,没等这句话说完,那顾命大臣却因看到了此刻宁北凡的神情而猛的愣在了那里,便是连身子也变得僵硬,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后又过了许久许久,宁北凡才静静的望了他一眼,平日里那总是带着嬉笑的眸子此刻却透着如利刃般的寒霜,然后他渐渐垂了眸,收敛了那寒冰,对着大臣莞尔一笑,这才扬了步子继续向着前方离去。

可直到宁北凡彻底离开了此处,顾命大臣都没有缓过神来,猛的坐倒在了地上,浑身不住的发抖。

从未见过,宁丞相如此神情……

竟是那么冷,那么寒,那么的……让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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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云若才终于恍恍惚惚的走回了若贞宫。

姜凤贞早已等候已久,看到慕云若后一下便迎了上来,“慕云若,怎么样,那个赵青莲是不是下了狠手。不过听闻赵青莲早就急匆匆回了翎祥宫了,这会儿怕是都睡了多少个时辰了,怎么你回来的却那么晚,我还真以为你被她杀人灭口了呢!”

云若步子一顿,看向姜凤贞,“她……赵青莲,早就赶着回翎祥宫了吗?”

“那是自然,估计是那残破的身子撑不住了,所以赶紧回去泡药水去了,听闻今天宫外来送药呢。”

云若眸子斜下,轻轻的眯了眼。

早早回去,且有人进宫。

这时姜凤贞忽而像是闻到了什么,凑到云若身上,“我说,你这身上好大一股妖气,那女人身上的香料今儿个都蹭你身上了啊,她不会是还扬言什么姐妹情份抱你来着吧。”

“赵青莲没有抱我,抱我的是……”后面的话,云若欲言又止,然后径自走到了桌旁,忧心忡忡的提了茶壶,翻了杯子,而后往里倒水。

可才刚倒了一点,就听见姜凤贞一声大喝:“别倒了!都倒外面了!”

姜凤贞即刻夺过云若手上的茶壶,用右手在云若面前晃了晃,“你今天没事吧,从一回来你就一直神游。”见云若还是没有回答,姜凤贞便沉了声,道,“对了,方才我一直在想,你说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是该让些熟识的人一同帮着才是。你和宁丞相关系甚好,宁丞相还是皇上最信任之人,不若把此事——”

“不可!”云若突然开口打断,那力喝的一声让姜凤贞吓了一跳。

“难道宁丞相……”

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云若紧忙摆摆手说,“只是我一直在想,西陵能在东卫朝廷里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能把这么多西陵人放入到东卫,又能让赵青莲如此的如鱼得水,而且还能将赵将军这个莫须有的人塑造的如此栩栩如生,定是有在东卫位高权重之人,为这些西陵的细作撑着天呢。虽然不知是谁,但一定是有这么一个人,如今,我们谁也不能相信。”

如此一言,当真让姜凤贞愣了一下,她有些焦躁了,索性起身左右踱步,“若是如此,若是如此不如我们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就算皇上再偏袒那个赵青莲,这么大的事也会明辨是非的,至少会去查查。”

云若凝神,轻吸口气缓缓走到了窗边,只手扶框看着外面那轮被阴云遮住的月,不经意垂了视线,“如今,已经不是除掉赵青莲一个细作这件事了。或许我有些能够体会他心中所想……”

姜凤贞不解的看向云若,且见云若面露淡淡的苦涩,“或许,在这皇朝之中,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说到这里,云若猛的捏住了那窗棱,“但无论他再想些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他的,哪怕……”

他或许,已放弃了自己。

那日的梦境,不经意的袭上心间,云若忽而用力咬了唇,然后即刻回头看向姜凤贞道:“凤贞,子盈还是不是还没离宫?”

姜凤贞一愣,点点头,似是差点把这件重要的事忘记,“在东房。”

云若闻言,即刻转身向着东房疾步走去,推了门,恰好已经卸下妆容的子盈正在喝着一碗压惊的汤,一见云若这么走了进来,冷不丁让她心头一颤,险些将那汤给丢了。

“幸好你平安回来。”子盈轻笑,看来是想好好再和云若说上几句,可是慕云若此刻却没有任何与她调侃的功夫,而是扶着她的肩看了她一会儿,即刻又转身到了桌旁,匆匆落笔写了一张字条,卷起放在子盈手里道:“子盈,再拜托你一件事,今夜出宫,一定要将这张字条想办法给监国府欧阳珏,片刻不能停留。”

子盈一愣,眸子动动,“欧阳珏是那个,公子珏吗?可是我与他并不相识……”

“他会认识你的。”云若勉强笑笑,“总之,这件事千万不能有失,算是我慕云若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可否?”

子盈似也感到了一些凝重,于是接过了字条,“慕云若,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云若抿抿唇,仅道一句:“凤印之争,也许不再是后位之争,东卫,险之。”

短短一句话,惊住了此处的所有人,子盈捏着手上的字条,似也感觉到有了千斤重,于是点点头,“一定送到。”

云若重重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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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监国府。

厅堂之内,欧阳珏正与十大老臣一同商议要事,其中一位年迈的老臣正在对他说着有关皇后人选一事,因为既然回京了,那么三日后,便是公开在皇极殿上道出人选的日子。

十大老臣的意见,至关重要。

“那么……珏,你可是有什么想法?”为首老臣问道。

欧阳珏垂了下眸,忽而起身弯身对着十大长老道:“老师请听学生一言,学生有一个新的皇后人选,非常适合的人选,希望老师们可以考虑。”

老臣疑惑,问道:“珏,你所推荐的人是……”

欧阳珏轻吸口气,刚要将那三个字说出,忽听外面一名学生说道:“欧阳老师,监国府外有为徐二小姐想要见您。”

欧阳珏想要说的话即刻被打断,“徐二小姐?”

他轻喃,遂向老臣们稍稍行礼暂退,而后离开了厅堂来到了门口,见到了披着黑色斗篷的徐子盈。

“你是……”欧阳珏诧异,定睛看去,沉了声,“徐子盈?”

徐子盈转身点头,然后将一张字条放在了欧阳珏的手上,“务必按照纸上的做,慕云若的原话。”

欧阳珏一怔,摊开,当他看到上面的字后双瞳顿时一缩,“这——!”

他抬头看向子盈,子盈对他微微点了下头,欧阳珏长舒一口气。

“事态严重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言罢,欧阳珏便对徐子盈道,“你也,保重。”

子盈轻声笑了下,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在转头的一霎,眸中也渐渐透出了凝重。

不多时欧阳珏回到了厅堂,老臣见到,便问:“珏,可是有事?”

欧阳珏先是恍神,而后温雅笑笑,“无事,只是待会儿可能还要出去办一件事。”

“那么你刚才说的人选是……”

欧阳珏抿了抿唇,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道出了三个字。

老臣面面相觑,大致明了欧阳珏的意思,但是在欧阳珏那浅棕色的眸中,却映出一缕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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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西陵边界青玉山处。

数十万穿着黑色战袍的将士围在边缘处,无声无息,却令人充满了恐怖慑然。

这时,一匹黑色战马缓缓的从后面踏出,马蹄踩在泥土上,烙下一个个宛如刀割的痕迹。

一阵冷风拂过,将马上之人的墨色长发轻轻卷起,那人一身黑色贵族战袍,单手执着缰绳,冷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这时一个士兵拿着一封信双手递给马上之人,道:“大殿下,二殿下来信了。”

那人只手接过,冷冷撕开,阅览过上面的字后,唇角缓缓勾动了一下,而后他抬起了冰冷无温且几近残酷的双眸,用他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西陵十五年运筹帷幄,十年前被夏侯伊阻碍,一年前又被慕闫杉那老家伙阻挡,如今终于到了我西陵将东卫踩在脚下的日子……”

“大殿下,那若是攻城,我们是否要先营救二殿下?”

“营救?”那人冷冷一笑,戏谑的看向问话之人,半响,他收回视线看向那天上的苍月,“我拓跋泽的弟弟,可是一出生,便被丢在人间地狱里却能斩杀百人,自己活着走出来的魔鬼啊……倒时,东卫不要陷入一片血海才是。”

说到此,拓跋泽雌雄莫辩的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我的……同胞之弟啊,十五年了,东卫终于可以将你,还给本王了……呵呵呵。”

就剩三天了,三日后……

舌尖舔过唇瓣,月下将他映衬的尤为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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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一间没有点任何光亮的浴池旁。

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荡出一阵巨响,一个修长的身影自破水而出,半身站在池边。

那人静静凝望着窗外的冷月,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那种归如零的气息仿若死去的人那般,墨色长发带着水润凝在他的脸旁,只是耳下偶尔隐约露着白晶透明的水波耳坠,孤冷冷的在发里轻动。

水珠一滴,两滴的自其上落回水中,引来的响动,清晰可辨。

半响,那人忽而撑身自池中走出,带着满身的水,也没着任何衣衫的走到了窗畔。

手扶着窗棱,低声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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