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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善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们所处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换, 网吧里嘈杂的人音听不到了,周遭打游戏的人跟网管通通消失了,原先明亮的灯光也黯淡下来,敞亮的天光也逐渐消失于黑暗之中,只剩下一派破败萧条的墙壁,上面结着密密麻麻的的蜘蛛网。

原先还人满为患的网吧瞬间变得空洞洞, 少了那三排整整齐齐的电脑,这块大约一百来平方的空间显得异常空旷,一点杂物都没有,地板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没有门没有窗, 空荡荡跟个雪洞一样, 却也不是全然黑暗的, 至少人的眼睛可以适应并且看清里头的一切, 就是不知道那些光线到底是哪来的。

周善蹲下身子, 看着落灰的地板若有所思。

身后有道嗓音蓦然幽幽响起——

“这是什么鬼地方?”

周善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等她回头借那点可怜的光线看清身后的人后, 心才莫名一松,“你也来了?”

傅其琛的脸色倒还是平静的,眉头却深锁着,心情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美妙,“我们不是在网吧吗?”

周善站起身子拍拍手, 笑得倒是挺轻松, “这是鬼域。”

傅其琛听到这个名字时, 眉头就是恶狠狠地一跳,顿时涌上了些许不大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错,周善很快就开口同他解释起来,“鬼域与阴间类似,怨气极深的恶鬼,又吞噬了不少人的生气使修为壮大以后就可能在他存在的空间内形成一种磁场,只要触发了某种条件,普通人也可能会进入鬼域,那时候应该就跟案板上的肉一样。”

触发条件?傅其琛很快就想到自己刚刚那个发现,周善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看来,那个IP地址确实有问题。”

误入鬼域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鬼域是厉鬼的主场,阴盛阳衰,风水师身上的阳气被压缩得近乎弱微,而且关键是,她今天穿的衣服轻便,所有法器都放在自己那个背包里,而那个背包并没有跟她进来,她如今身上唯一可能顶点用的,就是那根蛇鞭。

周善心弦崩得有点紧,一般来说,鬼域的场景越真实,则说明这只恶鬼的实力越强大,他们现在所处的场景与现实别无二致,足以想见这只厉鬼的凶恶。

而她最忌惮的一点就是,有一只怨气如此之重的厉鬼在这附近,她在一中也上了两年学了,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人鬼殊途,这鬼魅肯定害过不少的人,却没有一点古怪的传闻传出。

这有三点可能,一,厉鬼从来没有杀过人,这点显然是不可能的,鬼性生来与人作对,怨气越深,人性越淡,鬼魅以人濒死前的恐惧与人身上的生气精气为食,久不进食,怨气就会消减,修为也会倒退,这只厉鬼怨气这么深,就不可能没有杀过人。二,它杀了人,却把死人伪装成了正常或者意外死亡的样子。三,也是最可怕的,它每杀死一人,就会把这个人在这世界上所有相关的信息都抹去。

这个是最可怕的,也是最不可能的,有如此手段的恶鬼,必定会上达天听,天道不可能由着它在人间作恶,迟早会造成人间大乱,只要作恶到一定程度,天道就会降下天罚来消灭这种为祸众生的阴物。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点了。

周善仔细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发现一只附近死的人确实比别的地方要多些。

比如说去年,这里就发生过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一个疯子拿着一把杀猪刀,从街头见人就杀,一直砍到县政府门口才被赶过来的警察用电棍制服。那场事故里死了十三个人,有个死者还是他们班上一同学的父亲,死相也是最为凄惨的那个,身上被砍了二十多刀,脑袋被砍得快跟脖子分了家,血流了一地。

他也是死得最早的那个人,附近甚至有传言是他惹怒了疯子,才导致疯子精神病发作,把他剁成身首异处。

当时开追悼会的时候,傅其琛还作为班级代表去献了花圈。

而那个同学无意间说过,她爸爸工作完了以后就喜欢去网吧里上上网。这家网吧,是附近最大的那家网吧,设备也是最好的,环境也还可以,她爸爸最喜欢来这。

再往近点说,他们一中就有个女老师无缘无故失踪过,直到现在也没人找到她的踪影。

看来,还是跟电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善又打量了番这间屋子,这屋子四四方方,粗看也没有怪异之处。但是周善很快就发现这屋子跟别地儿不一样的地方,北面比南面宽些、高些,从北墙开始往南面收拢,这种差异并不明显,也幸好这屋里没有抹墙,到处都是四四方方的砖头,周善看数砖头才发现这细致的差别。

这一头大一头小的格局,是棺材特有的风水格局,也就是说,这间屋子,是间棺材屋!

棺材是给死人住的地方,当然不可能给活人来住,眼下看起来倒也应景。

不过鬼域的形成跟现实往往是紧密相连的,如果说这里是棺材屋的格局,那就说明,那间网吧也很有可能是这种一头大一头小的格局。

周善突然伸手招呼道:“班长你过来看看。”

傅其琛闻言走到周善的身边,周善伸手指着地板的灰尘,“你看这道痕迹像什么?”

傅其琛皱了皱眉,地板上有两道浅浅的印迹,印迹应该不新,上面也落了层薄薄的灰尘,“像是一个人被拽着拖过去的痕迹。”

周善笑了,“确实如此,但是如果是正常的拖拽痕迹,就不可能只有两条粗细差不多均衡的印迹,毕竟,前面拖着的——”她顿了顿,方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东西,也是要往前走的。除非,它不用走,也就不会留下脚印。”

不用走,或者说不会留下脚印的,还有可能是什么东西?

傅其琛后背有点发麻,脑海里开始循环播放马克思主义唯物观。

周善抬头挺胸就沿着那两道痕迹往前走去,傅其琛想了想,还是跟在她后面。

那两道痕迹延伸了很长,有十几米的距离,直到……消失在了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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