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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慕容九猛地转过身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眼前的黑气，渐渐浓郁，堆积成一团。
然后，一道身影从那黑气中，缓缓走出来。
那个人，着一袭黑色软袍，不知遭逢过什么，衣服上都是口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更是鲜血淋漓。
他的脸上，更是一片惨白，唯一鲜艳的颜色，就是嘴角的一道血丝。
那身上和脸上的一道道口子，映在慕容九的眼睛里，像是一把把刀，把她的眼睛割碎。
“阿欢……”几乎是没意识地念出男人的名字。
喉咙滚动，那名字仿佛是刻在心上，即便很久不曾提起，却也不曾生疏。
慕容九曾经告诉过自己，再见步衾欢，一定还给他一刀，让他尝尝焚心蚀骨的滋味儿。
可今儿看到了步衾欢，看到如此狼狈的步衾欢，别说补他一刀，就是说一句重话，嘲笑他几句，她都做不到。
有些深爱，是刻骨铭心的相信。
她宁愿相信，步衾欢当时是有什么隐情。
但就算有隐情，她也想着，一定要问问步衾欢为什么。
可是，步衾欢现在就在她眼前，她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小九儿……”男人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因为……
他身子一歪，竟直接昏了过去！
慕容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本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男人的身躯。
“步衾欢，你这是怎么了？”慕容九皱着眉，心里多少带了点怒气，连名带姓地喊道。
然而，她喊了好几声，男人却始终闭着眼，一句话没说。
慕容九艰难地扶着男人，微微侧目，却见男人一直皱着眉头，哪怕是在睡梦里，都不得安稳。
心里稍稍有些五味杂陈，慕容九扶着步衾欢，就地坐了下来。
她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平常还可以扶着步衾欢耗下去，现在却是不行了。
扶着步衾欢坐下，慕容九伸手扣住男人的手腕。
这么一扣，慕容九才发现，男人的手腕上，都是一些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处，皮肉外翻着，泛着青白色，好像已经是很久却没有愈合的伤痕了。
慕容九皱着眉，不由掀开了步衾欢的衣服。
一片伤口纵横，仿佛不是人的身子的血肉，出现在慕容九面前。
步衾欢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到处都是一片血肉模糊，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皮肉外翻，被汗水和血水泡的发白。
看着他满身伤，慕容九的眉头，狠狠拧成了川字，心里一抽一抽的痛着。
“步衾欢，你不是有本事吗，都可以给我一刀，怎么会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慕容九一边给他吃止血丹和补血丹，一边给他收拾和包扎伤口，眼眶干涩的发疼，几乎要哭出来。
可是，步衾欢毫无反应，好像是一个失去力量的废人，一直沉沉地在她怀里睡着。
慕容九心里难受死了，她皱着眉，扣住步衾欢的手腕。
脉象上显示，步衾欢几近玄力耗尽，可以说现在就这么一口气吊着。
要是常人，意志力稍微弱一点的，也许真的已经没命了。
慕容九抿着唇，握住步衾欢的手，通过两人的手心，把自己身上的力量，传给步衾欢。
她不喜欢步衾欢的隐瞒，不喜欢步衾欢的自作主张，但她不想让步衾欢死，她想要让步衾欢好好的。
倘若步衾欢真负了她，也必须死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