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风弥霜落掩平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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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碧手中抱着一个小小襁褓,正是我亲手绣给予涵的“梅鹿含芝”水红缎被。

玄凌伸手想摸一摸孩子的额头,浣碧侧身一让,轻轻嘘道:“殿下还睡着呢。”我远远一看,果然孩子在浣碧怀中睡得正香,半张小脸被襁褓盖着,很是安适的样子。

玄凌微有不忍,摆手道:“李长,你去刺一滴血来。”

殿中早已备好一钵清水,装在白玉钵中,清可鉴人。李长从皇后面前拈过一枚雪亮的银针,犹豫着是否即刻要动手。

我扑至玄凌身前,哀求道:“皇上,这一动手,即便认定涵儿是皇上亲生,来日他也会被世人诟病是皇上疑心过血统的孩子,你叫涵儿……叫涵儿将来如何立足?”

玄凌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势那样轻,好像棉絮般无力,片刻道:“终究是咱们的孩子才最要紧。”

“慢——”浣碧环顾四周,目光定在贞贵嫔身上,“贵嫔身子虚弱,怕看不得这些。”

皇后一抬下巴,“扶贵嫔去偏殿歇息。”

浣碧见贞贵嫔出去,微微松一口气。温实初踅步上前,毫不犹豫伸出手指,李长一针扎下。殿中鸦雀无声,静得能听见鲜血“咚”一声落入水中的轻响。浣碧从襁褓中摸出孩子藕节样的小腿,道:“十指连心,为减殿下痛楚,请公公扎在脚背上吧。”李长狠一狠心,闭眼往孩子脚背一戳,一滴鲜血沁入水中,孩子觉痛,立时撕心裂肺大哭起来。

我心中揪起,一把抱了孩子在怀中,不觉落下泪来。

我抢得太快,身子轻轻一晃,套在小拇指上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不小心触到水中。浣碧忙陪笑道:“娘娘抱殿下抱得急了。”

李长亲手捧起白玉钵轻轻晃动,只见钵中新盛的井水清冽无比,在水波摇动之中,两颗珊瑚粒般的血珠子渐渐靠拢,似相互吸引的磁铁一般,渐渐融成一体。

玄凌额上青筋突突跳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住,狠狠一掌击在宝座的扶手上。那宝座本是赤金镂空铸就的,花纹繁复,玄凌一掌击上,面色因为手掌吃痛而变成赤紫。

温实初的眼神遽然涣散,倒退两步,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祺嫔眼中浮起如鲜血般浓重的快意,皇后喝道:“大胆甄氏!还不跪下!”

我冷然以对,“臣妾无错,为何要跪!”

皇后的沉肃有力,“血相融者即为亲!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皇后环顾左右,“来人!剥去她淑妃服制,关进去锦宫!把那孽障也一同扔进去!温实初……即刻杖杀!”

我怒视周遭,狰目欲裂,“谁敢!”

玄凌眸底血红,有难以言喻的撕裂的伤痛,他伸手狠狠捏住我的下颌,“朕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这样对朕!”

他的指节格格作响,下颌有将被捏碎的裂痛,我仿佛能听到骨骼裂开的声音。敬妃上前欲劝,玄凌手一挥将她推在地上,敬妃又是吃痛又是焦灼无奈,只得闭眼不忍再看。

我拼命摇头,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我说不出话,挣扎间,唯有两滴清泪滑下,落在他的手背。似被烫了一般,玄凌轻轻一颤,手上松开两分力道,不觉怆然,“嬛嬛,你太叫朕失望了!”

我咳嗽几声,猛力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哑声道:“皇上,这水不对!”

他惊愕的瞬间,我迅速拔下发间金簪,锋锐的簪尖在李长手背划过,几滴血珠落进水中,很快与钵中原本的血液融在一起,成为完美的一体。

这变故突如其来,所有人怔在了当场。我的下颌痛不可支,强撑着道:“这水有问题,任何人的血滴进去都能相融。”

浣碧一愣,忙取过银针刺出几滴血,很快也与钵中鲜血融在了一起。浣碧尖声叫道:“这水被人动了手脚!娘娘是清白的!”

李长张口结舌,连连摆手道:“奴才不能生育,这……这……温太医和浣碧绝不是奴才的子女呀!”

玄凌怒极反笑,“朕知道!”

温实初神色稍稍好转,伸指往水中蘸了蘸,用舌头一tian,当即道:“此水有酸涩之味,是加了白矾的缘故。医书古籍上有注:若以白矾调之水中,虽非父子亦可相融,而若以清油少许,置于水中,则虽是亲子,亦不能相融。”

“皇上……”我精疲力竭,含泪跪下,“此人居心之毒,可以想见。”

玄凌缓缓转过身去,盯住皇后,森然道:“方才为求公允,是皇后亲手准备的水吧。”

皇后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臣妾准备的水绝没有问题。”

“是么?”玄凌淡漠道:“朕记得皇后颇通医术。”

皇后垂首,描成鸦青的睫毛微微颤动,恳切道:“臣妾若用此招,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岂非太过冒险?未免蠢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蕴蓉本就娇艳的脸庞在这一刻更多了一层阴恻恻的艳光,“这招虽险,胜算却大。一旦得逞,谁都认定三殿下是温太医的儿子,谁会再验?即便与皇上再验,想来皇后精心谋算,也一定会让淑妃含冤莫白。”

皇后仰首道:“臣妾冤枉!臣妾贵为皇后,何必还要出此下策陷害淑妃?”

仿佛入定的端妃微微睁开双眼,叹息道:“是啊!您已经是皇后,还有什么不足呢。”

“若非臣妾及时发现,涵儿即便是皇上亲生也会因冤被杀!”我抬头迫视皇后,“臣妾一向敬您为皇后,处处礼敬有加,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皇后,要遭此灭顶之灾?”

胡蕴蓉一指我怀中孩子,笑向皇后道:“因为淑妃有儿子,您却只有义子。连您自己也说,皇上对三殿下寄予厚望。既对三殿下寄予厚望,您的大皇子当不成太子,将来您的太后之位可要往哪里摆呢。”说着纤纤手指从孩子襁褓上温柔划过,“可怜,可怜!三殿下,谁叫你年幼就得你父皇宠爱呢?皇后是皇长子的养母,自然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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