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相 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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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婆婆一直神色怔然,唐诗也不敢催促她,相信婆婆远比她清楚,和阿砚的事情比起来,府中这些学习规矩之事不过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何为家事?何为国事?婆婆不可能分不清楚!

良久,夏侯夫人的目光从信上收回,重新回到唐诗的身上,眉目间的寒意舒缓了几分。∑ ~~

她知道,这不可能是阿砚想出来的办法,怕她这个做娘的在府中虐待他的心上人,才想出办法故意支走唐诗,阿砚自小在军中长大,岂会不知军中不允许携带女眷的规矩?

夏侯夫人沉思片刻,眼眸微动,淡淡道:“阿砚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关她的儿子,她岂能不关心?

唐诗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若非必要的事情,他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接我!”

夏侯夫人目光沉沉,看唐诗不像在说谎的样子,神色一动,“那里是打仗的地方,不是你游山玩水的地方!”

唐诗双手交叠在一起,声音沉静,“我知道,曾经幼时我舅舅常常和我讲沙场的故事,有所耳闻,并不完全陌生!”

夏侯夫人冷笑一声,“故事终究是故事,总不是真的,我是担心你去会让阿砚分心,在那种地方,生死难料,没人能保护你,阿砚又不会丢下你不管!”

唐诗宛然一笑,难怪许嬷嬷说话这般直接,多半是因为和婆婆在一起受了影响,婆婆说话也是如此直截了当,毫不掩饰,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希望你前去,并不是为你的安全考虑,而是担心让她儿子分心,行军打仗岂容儿女情长?

唐诗轻声道:“婆婆请放心,我断然不会连累阿砚!”婆婆虽然和她基本没有交流,但是她能理解,婆婆也是一个女人,岂能不担心在远在战场的丈夫和儿子?不过唐诗心中隐隐的担忧并没有告诉婆婆,只怕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就算告诉她,也是平添她的烦恼,天各一方,力所不能及!

夏侯夫人看着唐诗眉间坚毅神色,一言不发,将信笺还给唐诗,对这个儿媳,实在没有什么要多说的,看她这个样子,知道的未必有多少,要是她能活着回来,再细细盘问也不迟,夏侯夫人和步夫人之流的区别是,她永远分得清楚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不喜欢儿媳归不喜欢,可是阿砚此时能让她去边境,一定有他的理由!

在阿砚执意要娶唐诗之前,夏侯夫人对自己的儿子是放一百个心,可是自从遇到了唐诗,她这个儿子性格里面执拗叛逆的一面便开始逐渐显现出来,夏侯夫人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深深不值,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精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现在心中只有唐诗这个女人,完全没了她这个娘,她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要是唐诗是她满意的儿媳她也就认了,可是她对唐诗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面对一个高攀自己儿子的女人,也很难指望她能和颜悦色,只是面无表情道:“好吧!”

唐诗之前看到婆婆的神色,就明白,她已经准许了,夏侯府的规矩,出必告,反必面,平日派不上用场,现在反而派上了用场,微微俯身,“谢婆婆恩准!”

夏侯夫人轻轻颔首,不忘嘱咐了一句,“事情办完了就赶快回京,不要耽搁!”

唐诗并不意外,婆婆不喜欢她一直留在阿砚身边,不过婆婆说的也有道理,这是行军打仗,不允许携带女眷,阿砚让她前去,必定是有她必须前去的理由,立即恭声道:“是!”

这时,正好一身橘红色锦裙的夏侯倩然进来了,她想不到来找娘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嫂嫂,在她印象中,娘是不会主动见嫂嫂的,看着嫂嫂脸上明艳微笑,她更想不到嫂嫂在娘的漠视和许嬷嬷的严厉下,竟然没有长着一张深闺怨妇的脸!

夏侯倩然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就从嫂嫂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有些兴奋,“娘,不如我陪嫂嫂一同前去找哥哥?路上经过表兄的王府,也可以在那边再住上一段时间,等到哥哥凯旋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回京可好?”

夏侯夫人对阿砚和唐诗的亲密关系已经极为不高兴了,作为一个婆婆,儿子和你不喜欢的儿媳打得火热,不顾你的阻拦,不顾你的反对,视你的意见如无物,已经够让她不悦了,哪里还愿意自己的女儿和她走的更近?

夏侯夫人神色漠然,淡淡道:“你一个女儿家胡闹什么?不是刚才你表兄那边回来吗?就没想着在府中陪陪你娘?再说,你姨娘的生辰就要到了,到时候你表兄不是要回京贺寿吗?”

夏侯倩然依然不死心,表兄靖江王那里天高云淡,空旷辽远,可以终日逐鹰骑射,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那里小住一段时间!

可夏侯倩然并不知娘的心思,央求了半晌,她的不依不饶在夏侯夫人的坚决面前,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唐诗在夏侯倩然幽怨的目光中走了出来,她能猜到几分婆婆的心思,一双儿女都是婆婆的宝贝,在婆婆眼中,阿砚已经成了自己的,自然不希望宝贝女儿也和自己走的太近,或许在婆婆心中,自己是抢走她心爱儿子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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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砚派来接唐诗的是上官嘉泽,另加数名精干侍卫,去往前线,时间紧急,自然不再方便带上随行伺候的下人,唐诗一人上了马车,离开夏侯府的时候带上了小秋,这个懂事的伙伴,此刻正在唐诗怀里安静地睡着!

军情如火,一路上飞驰颠簸,唐诗虽然急切地想见到阿砚,可终究是女子,几天下来,身子早就疲惫不堪,连小秋也神色恹恹,没有精神!

上官嘉泽见少夫人神色倦怠,便提议道:“少夫人,不如下车休息一会再赶路?”

唐诗点点头,抱着小秋下了马车,连日来的疲累使得她心力交瘁,出去透透气也好!

这里依山傍水,崇山峻岭,高耸入云,唐诗深深吸了一口清醒的空气,舒展舒展筋骨,身体的疲累也舒服了许多。

小秋一直和唐诗待在车上,也快闷坏了,现在忽然终于得了自由,异常兴奋,“呜呜”叫个不停,唐诗把它放在地上,它立即撒开四条小短腿就跑起来,徜徉在蓝天白云下!

唐诗微微一笑,坐在岩石上,等着它玩累了,自己就会回来,她一路上舟车劳顿,可没有小秋那么好的精力!

可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还不迟迟不见小秋回来的身影,唐诗急了,过不了一会就又要启程了,赶紧找到小秋是正经!

“小秋,小秋,你在哪里?”唐诗呼叫着这调皮的小家伙!

上官嘉泽听到声响,匆忙过来,唐诗告诉了他原委,意外的是,上官嘉泽并没有怪责唐诗多事,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白兔耽误行程,立即命随行的士兵四处寻找!

唐诗又是心急,又是愧疚,若是小秋被哪个猎人抓走了,很可能就要面临拆骨入腹的命运!

上官嘉泽道:“少夫人,这山太大,我们分头去找,一会在马车处汇合!”

唐诗点点头,此刻怪自己多事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小秋!

冬日枯草横飞,满目荒夷,唐诗在附近的草丛中四处翻找,却始终不见那个小小的可爱身影,心下越发焦急!

忽然一双银丝锦靴映入眼帘,唐诗往上看去,碧玉束腰,月华长袍,不俗的装束透露出身份的尊贵,还有一张很是俊美的脸,一双风目极是明亮,唐诗心中暗想,真是个好看的男人,看他的样子,非富即贵,很可能是正在游山玩水的公子哥!

唐诗心细如发,极善于从一个人的装束推断出他大致的身份,只要她想,一般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一个人的衣着,服饰,神情往往代表着他的身份地位,真正身居高位的人很多反而很低调,并不显摆,也不奢华,比如说自己的公公,自己与他唯一的一次见面,他衣着虽简素,但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高贵威严的气势,这种是衣饰掩饰不了的!

唐诗在打量眼前男人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唐诗,眼眸中掠过一丝清艳之色,唐诗看他身上纤尘不染,表情散漫闲适,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敢问公子是否见过一只小白兔?”

他神情一窒,看着唐诗,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姑娘是在找一只小白兔?”

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低柔,温暖醇雅,唐诗怔了一怔,点点头。

他叫自己“姑娘”,才让唐诗忆起,出门在外,她也没带随行的婢女,头发只如以前一样用一只发钗挽起,其他的自由飘散,倾泻而下,他才以为自己是未婚的吧,不过这里远离京城,已婚女子和未婚女子的装束并没有严格的区分,比如她以前待过的潮阳,就没有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发髻都都可以自行随意梳理!

不过面对萍水相逢的人,唐诗也懒得和他解释,满心都是小秋白色的身影,“是的,不知公子是否见过?”

他很好心的点点头,并不否认,眸间有一丝揶揄的笑意被唐诗看在眼里,并未深究,“我倒是见过,往那边去了!”

唐诗不知道他的话是否可信,不过有消息总好过于没消息,微微颔首,“谢公子!”

“请留步!”他见唐诗居然只有一个人,多了几分兴趣,“姑娘是一个人?”

唐诗不想平添周折,上官嘉泽来接她去往边境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轻轻颔首,“是,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他摇摇头,轻轻笑道:“没什么,只是感叹姑娘真是勇气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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