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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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飞此时走了过来,解散让他们去食堂吃饭。

只是大多数人第一时间都没有往食堂去走,而是向着宿舍走了过去。

“总算是下课了,脚都快冻烂了,我现在就得去换鞋去。”有学生说道。

“刚刚打拳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都快冻的没知觉了。”又有人说道。

练武,确实很辛苦。

这次的雪下的很大,一连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才停。

学校操场上的雪都到了小腿的地方,在这种环境下打拳,鞋子很容易就会湿透。

更何况他们穿的还是练武的时候专门穿的练功鞋。

这种鞋很单薄,很容易就会被雪给浸湿。

程言的鞋子倒还好,他就跑了一圈步,倒没有在雪地里多待,因此鞋子并没有湿,只是不管鞋子有没有湿,都得回去换一双棉鞋才行。

因为这种鞋穿着是非常冻脚的。

程言又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

那两只手的手背上,都已经有了冻疮。

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

无论如何也一定得到这所武校里来。

恐怕不只是因为喜欢武术,有个武侠梦那么简单吧?

在老子武校的这三年,每到冬天时,不只是程言,所有练武的学生,基本上手都会被冻疮,因为在冰天雪地里打拳,不停地用手练习前手翻后手翻这些动作,再加上这个时期的亳城每年都很冷,手不被冻成疮才怪。

程言用手哈了口气。

得买些药膏涂涂了。

以前可以不在乎。

但现在,没必要没苦硬吃。

程言跟徐长先是回宿舍换了鞋子,然后去了食堂吃饭。

老子武校是亳城三县一区最大的一所武校,学文的学武的又或者是文武都学的学生加一起得有将近上万名学生。

毕竟老子武校并不只是只有初中部,还有小学部呢。

因此老子武校的食堂不仅大,也很多。

有整整三个食堂。

程言与徐长从第二食堂吃完饭走出来之后,就看到几个人走了过来。

虽然记忆久远,已经是快将近二十年前的面孔了。

但这几人程言隐约还记得名字。

都是初中时与他玩的比较好的几个人。

“程哥,吃完了?现在才六点四十,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们去操场上看一班的女生练武怎么样?”几人中的陈明忽然笑着说道。

“是啊,反正闲着也没事。”另外一名叫张峰的也说道。

“你们哪里是去看女一班的女生练武,你们是去看姜白芷练武的吧?”徐长则是直接拆穿了他们。

“嘿嘿,那怎么了?说的就跟你不喜欢去看一样。”陈明说道。

“我懂了,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徐长笑着说道。

“喜欢啊,谁不喜欢,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们学校有男生不喜欢她吗?”陈明直接说道。

“你这话要是敢当面跟她说,那才算你真正有本事。”旁边的张峰笑道。

“那不敢。”陈明摇了摇头。

“不是谁都像程哥那么有勇气,上学期放假回家的时候敢在车上当众亲她。”陈明忽然说道。

“真亲了?”张峰闻言愣了愣。

“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当时在车上的不只我一个,还有不少咱们学校的学生,当时可都看到了。”陈明说道。

“靠,我嘞乖乖,不愧是咱程哥,就是牛。”张峰闻言直接给程言竖了个大拇指。

不只是张峰,其它人也都带着崇拜的眼神望向了程言。

少年时的崇拜与敬意就是这么简单。

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就能得到别人的崇拜。

对于他们而言,亲姜白芷一口,那绝对是只有真正的牛人才能做的事情。

姜白芷。

多么熟悉且陌生的名字。

清晨的北风刮得更大了一些,也更凉了一些。

那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深藏在最心底的事情也就被被翻了出来。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那天的确切时间。

那是2007年冬天的腊月二十。

那是他们寒假放假离校的日子。

那天的亳城也与今日一般落了一夜的雪。

程言与姜白芷来自一个小镇一个村子。

因此学校放假接送他们的车自然也是同一辆。

除了每年的寒暑假之外,武校每一个月也会放一次假。

放假时,武校是会派车接送的。

那天放假的校车上,或许是因为初三上学期结束,明年再来,就是初三下学期了,而下学期结束,就意味着面临着分离,即将各奔东西。

又或者是受到了车上一群同学蛊惑,说他与姜白芷来自同一个村子,小学还在一起上过学,当过六年的同学,却为什么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又或者是那天雪过天晴之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的玻璃打在她清丽俏脸上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好看,在许多许多情绪的加持之下,程言最终没有忍住鼓起勇气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女孩儿哭了,男孩手足无措。

人到中年,时过境迁,回过头去翻阅往事时,人会不会有什么因为年少一时冲动而后悔的事情呢?

对于程言来说,如果有的话,那这件事情一定是。

这个年代皖北小城乡下的孩子,别说高中大学了,能读完初中的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一个村子里能出几个大学生,就已经算是光宗耀祖了。

因此初中毕业,往往就意味着要踏入社会,经过相亲,早早地结婚生子。

像程言十六岁这个年纪,在他们村里,甚至都已经有结婚有孩子的了。

这是小城乡下一代又一代如此传下来的。

程言本来也会如此。

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初中毕业之后就会去父母所在的城市去打工。

前世的程言本来走的就是这条路。

只是当他毕业后到了父母所在的城市进厂打了一个月的工后忽然悟了,让他悟的不是厂里那艰苦的工作,对于没少吃苦的程言来说,厂里的苦并不算什么。

让他悟的是厂里同样来自于他们家乡的一对父子的对话。

父的年龄并不大,只有四十岁左右,但已经有孙子了,甚至孙子都已经开始上小学了,父对子说:“我十六岁经过相亲结婚生子,你也是十六岁结婚生子,我十六岁就开始为了你结婚生子开始奔波,而你十六岁也同样要为了你的孩子结婚生子奔波,等到了你的孩子那般大时,也要为他的孩子结婚生子奔波……”

“如此,何时能是个头啊……”

子沉默,就在旁边的程言也沉默了。

于是,他辞去了那份工作,重新回到老家,去了小城最差的一所高中。

没办法,中考三百多分的成绩,他也只能去这样的高中。

后来,努力拼搏三年,成为了他们村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之一。

虽然,只是个很差的二本。

但二本,也是大学。

而就在程言考上大学的那年,他从母亲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姜白芷在他们村里的白河跳河自尽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家里逼着相亲结婚的原因。

得知这个消息的程言,拉着寝室的室友接连喝了一周的酒。

其实,程言初中毕业时,也到了相亲结婚的时候,村里人也有人给他说过媒,甚至说媒的对象就是姜白芷,那时的程言很高兴,只是姜白芷没有同意。

程言知道,姜白芷讨厌相亲的爱情。

因为姜白芷的父母就是相亲认识的,而后天天争吵打架,最终以悲剧收场。

在姜白芷年幼时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那时的程言还是与姜白芷说过不少话的。

收回思绪,程言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丝微凉。

抬起头,雪覆屋檐,化水而落。

“程哥,怎么了?”徐长总感觉到程言今天有些不对,其实都不只是今天,这几天都有些不对,平常程言的性格都是很跳脱的,特别是提到姜白芷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都不需要别人提,他自己就会带着他们去看姜白芷练武。

“没什么。”程言摇了摇头。

五点多时,天空还飘着雪。

此时太阳竟然都已经出来了。

“走吧。”他又道。

“去哪?”徐长不解地问道。

“女一班。”程言道。

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

虽然对于程言来说,这句道歉,迟到了许多许多年。

“我就知道,程哥哪天不去看姜白芷练武?”张峰笑着说道。

“走吧走吧,看一场少一场,在这枯燥的武校生活里,也就只有看姜白芷练武是唯一让我觉得有些乐趣的事情了。”陈明说道。

“你要是真能追到她,让她当你女朋友,那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事情。”旁边的又一名同学李奇说道。

“那可算了,程哥都不行,我哪有这个本事?我只求在初中毕业之前,能跟她说上句话就行了。”陈明笑着说道。

……